论灵性

论灵性

在我的创作中，"灵性"贯穿过程的始终。因为就艺术创作而言，"灵性"意味着艺术家及其作品应该在情感、个性、才华、体验等多方面有鲜明的特点。考察我近二十年的创作经历，不难看出"灵性"的存在，这可以理解为，在我的创作实践中所体现出的带有规律性的语言表述对"灵性"有着客观要求。所以，为了说明问题，首先把我的创作定位在是"灵性"的艺术、感情的诗篇和精神的家园上(这主要指《唐人诗意》)。那么如何按照"灵性"的指引去实践就自然而然地成为我在创作中所遵循的准则。N `'a4`4w
    无论大幅创作、随意小品，我都是以陶冶性灵、抒发幽思的创作心态去作性情的吟咏。我在作品中一向注重灵性的流露，在创作构思时更注重灵感的积极作用。我强调艺术表现的创造性与自然天成，强调题材选择上的个性化体验和感受，力求在表现语言、图式结构方面做到准确、生动、活泼并具有表现力，从而达到一种以灵性投入始，以灵性感人终的效果。7`&ndv!U F-[e)}
    艺术主要是感情的、精神的产物，这个特征在中国画中表现得尤为突出。我觉得没有感情就没有艺术，而没有艺术,世界将变得暗淡无光，我的创作是以造化万物与自己的灵魂相互融通为出发点的，即所谓"诗言志"、"言为心声"。它使我产生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冲动，而这种冲动的情绪又是那样的饱满、强烈和具有创造性特征!我有这样的感受：当你用心去亲近自然，用心去体验山川河流时，就会敏锐地感到，造化的山山水水早已被设计成符合你心中的那个永恒之相的面貌了。正如诗人但丁所言："我是这样一个诗人，当爱情激动我的时候，我按照它从内心发出的命令，写成诗句。"我们的内心也会发出命令，它同样能让你绘成美妙的画卷。
     山水画的表现对象是山川河流，表现目的则是抒写情怀。山水画的特殊审美过程表现如下：一、审美感应产生于内心情怀，也就是说对物通神；二、审美价值体现在"动心"、"悦目"、"澄怀"等内心体验和视觉感应两方面；三、性情流露的同时，也自然产生出了虚实、节奏、韵律、明暗、黑白、色彩等美妙的笔墨语言特色。强调灵性、真情，我认为是山水画学习创作中塑造个性化语言的重要前提，也是艺术创作和山水画发展不可缺少的客观条件。强调个性才能避免千篇一律，才能更深入地理解前辈大师所说的"作画，不可以无我"的道理，画中的"我"才能异于前师，异于同道，异于旧"我"。其实每个人受工作、生活、学习、性格等各方面的影响，对自然世界的体验感受必然各有不同，而它们自然地折射到作品中，就是个性的体现。
     艺术作品的独创体现了画家的独立性和主体性品格，充分反映了画家的个性特征，也就是说作品中有我。这个我就是画家通过在思想、生活和艺术方面的长期沉淀积累后，形成自己的审美追求，并采取独具匠心的艺术构思、表现手法，展示丰富多彩的自然特性，从而产生的别具特色的风格样式。
     我所说的个性与独创体现出的笔墨结构、图式风格、境界特征等有着相近的内涵。独创的前提是要有新意，它与画家特有的个性气质、审美追求相吻合。但独创不是简单地排斥拟古与摹仿，而要有深刻的内涵，是丰厚的生活积累和长期的精神沉淀的结果。
     灵性的展现，要求画家具有才华和智慧。缺少才华的作品，必然缺少灵性，它让人感到平庸、僵化、无味。智慧会使画家产生"灵机"，从而能感受到造化的奥秘、诗意的境界，并使画家在创作过程中有着良好的心态、兴奋的情绪与活跃的思维。"精鹜八极，心游万仞，对物通神"的灵感和想象力能使画家迅捷地捕捉到生动的艺术形象并赋予作品无穷的审美魅力。由此可见，灵感、想象指导着画家的造型构思。仔细分析有这样四个特点：首先，画家产生灵感后，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提笔挥就，往往能产生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其次，一般来说，灵感持续的时间较短，若善于把握，迅捷捕捉并强化特性，就能在画面上留下感人的视觉形象；再次，灵感可理解为"物对神通"，也就是说它是作者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邂逅的产物，也是精神与物质统一的结果；最后，只有把握了灵感的偶然性与必然性的辩证统一(画家的综合修养是使偶然与必然统一的基本条件)，才能处理好创作中思维与形象的关系。
     当画家灵感降临时，其真情与个性往往能使作品形式、内容、笔墨、色彩以及境界追求浑然一体，互融互扬，不露痕迹，显示出一种经意之极、又毫不经意的自然与美好。
     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对生活体验进行提炼、升华和艺术概括，但不留下雕饰的痕迹(提炼、升华、概括、加工本身就是雕琢，关键是返璞归真)。这就是"雕琢归大朴"的自然天成，也是灵性的集中表现。我在创作和教学中比较注重这一点。这可从以下三个方面去理解。
 一、画家要关注自然，关注人生。作为自然中人，他就会与自然、生活、人生有着密不可分的感情联系；作为画家，他就更不能不在自然的山川河流中受到关于生命、人生的感悟与启迪，并通过对山川河流和树石草木的艺术表现来体现自己的真实情怀、精神境界和品位气质。,E;M0Pm(d]C
二、画家要注重流露真情，这是艺术创造的重要内容。流露真情的结果将会使你对事物的认识发生深刻的变化，使你更能"形而上"地观察、认识、理解自然，从而在作品中体现出超越客观存在的精神内涵。+I rmynS
三、画家要注重品格，作品要体现优雅。品格既是画家亲近生活和体验、感悟生活的结果，也是人品气质、道德修养、精神世界的综合体现，同时还可以理解为一种心境、状态。人品的高下与笔墨方法和熟练程度本身没有多大联系，但与笔墨的风格、质量、品性、气质有着紧密的联系。古人云："人品不高，用墨无法。"这样也就决定了追求完美的人格是高品位、高格调笔墨产生的前提。而对笔墨品格与人品相一致的追求和强调，正是中国传统艺术的本质特点之一。所以，在创作中应追求平和恬静、悠远绵长、随意成象、随形达意、顺其自然超然物外的境界。
     我在《唐人诗意》系列作品的创作中，主要选取平凡的山水景物入画，山景居多，也比较注重形式意味的展示；在画面上，经常出现山林云雾、幽谷鸣泉、船泊河岸、书斋坐卧、文人雅集等组合的形象。虽然这些形象大都无关宏旨，但我追求的是平淡中见神奇、简约而灵动的视觉效果。
     上面谈到的组合形象，可以理解为是画面中最基本的能独立展示的艺术单位，它是构成山水意境的基础语言。而意象形象是感性、理性统一后的产物，是画家对营造山水意境的形象把握，是心灵物化的结果。就意象形态而言，有动与静、大与小、平与奇、虚与实、厚与薄、深沉凝重与肤浅轻飘之区别。它们的组合差异决定了山水意境和风格样式的不尽相同，当然画家才气与审美趣味的差别，也是造成在同一题材的表现中会有不同面貌的原因。所以我虽在创作中强调灵性，体现了丰富多样的意象性特征，但更多的还是追求灵活、新颖、奇巧及笔情、墨韵，以此来展现个性化的山水风貌。8G$_6A&q8FDc?vI
    意象形象的灵动，是画家在创作上的聪慧和营构画面的才能所致。山水意象的灵动是指：一、山水、草木等自然形象过渡到意象形象的过程中存在着灵性，是人格化、人性化、个性化即人的灵性对象化的结果；《唐人诗意》系列作品中的山川草木，其意象描述还是非常强调主观作用的，并且是与人的性灵相通的。二、意象形象的表现不能僵、结、板、死、硬，要有生气和活力。
     在创作中，自然万物是有灵性、有感情的，与画家的心灵应是相互融通的。由于画家心灵的作用，画面中的自然形象之间也有感情上的交流和沟通，这是灵性的又一种体现方式。《唐人诗意》中有山川云水、繁茂草木、流泉飞瀑、扁舟泊岸，也有文人雅士徜徉于山水之中、立于舟楫之上放歌吟唱。这些景物经过心灵的意象化处理后所体现的灵动气韵恰好与唐诗的境界相契合。创作会使画家经历艰难与快乐，因为这是一个画家追求理想和通过一笔一画渐渐达到省悟的过程。当你省悟后，你会自然而然地解除像如何去皴、擦，为什么要染，染成什么颜色好看以及造型是否准确等问题对你的束缚，并将获得极大的自由。那时画笔还会将你的心灵带人万物之中：你能听见清远的流泉飞瀑声，你会看到天高秋月明的美丽景象，你更能感受到云开雾散的爽朗心境。这个毛笔接触宣纸表现万物的看似简单的过程，其实是心灵的、精神的一次巡礼。
     意象形象和意象结构是两个概念：一、"形象"可理解为局部或个体形象，所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直觉、感受和"目识心记"的内容；二、"结构"可理解为形象的组合或整体形象，它所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思维和心灵对意象性形象创造过程的体验。6w P5U|S
    我们应该把结构理解为更高层次的意象性形象创造。意象形象的建立既有"过程"也有"阶段"的含义，意象结构特征的形成才是结果和目的。局部形象的新、奇和整体形象的巧妙组合，其本质就是独具特色的结构特征的建立。实践经验证明，陈旧俗套的作品，只能给欣赏者带来厌倦和不满。_@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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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另一部分作品，如《静观八荒》、《神静八荒》、《八荒通神》中，更注重的是对"神静"、"静观"等抽象性语言的寻找与运用，希望将"抽象"形象具象化后能够被人们接受并理解。此外，画中山川、云水等具体形象相叠合组成的整体形象，产生了既浪漫又现实的效果。而要达到这种效果，画家就必须在营造、组合、建立独具特色的图式过程中把握好"神静"等抽象性语言的使用分寸。
     意象结构的建立不应只理解为表现什么内容、反映什么思想的问题，还应理解为画家在体味什么。体味的内容包括造型的似与不似，用笔的行、逆、顺、侧，用墨的干、湿、浓、淡等等。同时体味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即反映了画家对当代精神的关注、文化内涵的表达，内心世界的描述以及水墨语言的变革创造等等。画家在具体实践中，应该在"应物象形、骨法用笔、墨分五色"的大前提下进行语言变革，但又不能此而重笔墨、轻造型，更不能重前人的笔墨而轻视对当代生活、自然万物和人生世界的体验。在水墨语言的变革中，要更深入地关注观念对笔、形以及境界的改变作用。如果说"观念能够改变历史发展的轨迹"，那么意象结构的建立对中国画来说则同样具有重要的意义。